灵感就好像开启创造之门的神秘钥匙,有不少创造者透过一些令人惊讶的奇特管道,去获得他们的钥匙。
英国作家西特威尔夫人获得灵感的管道相当特殊,她在家里摆了一口棺材,写作之前,常常先躺在打开的棺材里构思,等到有了灵感,才爬出棺材振笔疾书。而德国诗人席勒也不遑多让,他是将腐烂的苹果摆在抽屉里,在写作遇到瓶颈需要寻找灵感时,就打开抽屉,深深吸入烂苹果刺鼻的气味,据说常能因此而文思泉涌。
约翰生博士则是将自己摆在打呼的猫、橘子皮和茶之间,闭目沈思,邀约灵感。而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的工作室则排满了软木塞,他在这样的环境中写作,会写得特别顺。
听起来似乎有点怪异,不过我们可以推想,棺木、烂苹果、橘子皮、茶叶、软木塞等等,都会散发出某种特殊的气味,其中所含的特殊化学成分,可能有安抚神经或刺激脑部活动的作用,它们像心灵的酵素一般,可以活化一个人的灵感。
有些人需要特殊的气味,有些人则需要特殊的活动。譬如柯律蒂在写作前需要先替她的猫捉跳蚤,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动笔。而海明威则是要先削铅笔,将铅笔削得尖尖的,灵感似乎就能从笔尖源源涌出。
哲学家康德则较为怪异,他要在一天里的某些时候,先在床上将毯子以自己发明的方法迭在四周,然后才心情愉快地开始工作。音乐家华格纳则是在作曲遭遇困难时,就要不停地抚摸柔软窗帘或桌巾的褶边,直到灵感出现为止。
这些特殊的举动当然也有特殊的用意,它们可以将浮荡、焦躁的心思引入一个自己熟悉的渠道中,能更顺利地与灵感之流汇合。据说康德在撰写《纯粹理性批判》时,他集中精神在一个可以从窗口眺望的钟楼上,后来外面有一棵树长得太高,遮蔽了钟楼,康德因此变得很沮丧,灵感受阻,柯尼斯堡当局于是下令把树砍掉,好让他继续创作。
法国小说家大仲马多才多艺,而且创意十足;他的生活也多采多姿,甚至可说放浪不羁,但他的写作习惯却颇为奇特:写小说时,一定要用淡蓝色的稿纸;写散文时,一定要用玫瑰红的稿纸;作诗,则是非黄色的稿纸不可。
作曲家史特拉文斯基则更加严谨,他的工作室干净而有条不紊,两架钢琴、两张桌子、两座柜子,柜子的玻璃隔间里摆着书籍和乐谱,全部按字母顺序排列。他的书桌则像外科医师的手术台,上面依序放着各种颜色的墨水瓶,各种形状的铁尺、橡皮、小刀、还有他自己发明的画谱工具。每张乐谱都以各种不同颜色的墨水——蓝色、绿色、红色和两种黑色来书写,每种颜色都有它特殊的目的、含意与用途。
这种对精确与完美的要求,斤斤计较于小节,会让人觉得僵硬与吹毛求疵,但有时候,这种一丝不苟不仅是创造完美作品所必需,而且还有利于创意的迸发。因为当你将外在世界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它纳入某些个固定的轨迹或仪式后,你就不必再为它分心和费心,如此一来,内在世界的灵感和创意反而较能顺利地奔涌而出。
其它像写了不少悬疑恐怖小说的爱伦坡,写作的时候喜欢让一只猫坐在他的肩头,这跟酝酿适当的气氛可能有些关系。有些作家像雨果和富兰克林等则喜欢裸体写作,想来是一丝不挂较能无挂无碍。
也许你不必躺在棺材里,闻烂苹果,但你可以自行发掘一个获得灵感的特殊管道。一旦你透过某种管道或仪式获得不错的灵感,它就会受到强化,下次的效果将更不错。
来源:王溢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