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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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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亲找到我,说自己15岁的女儿哭着闹着让妈妈为她买一本书——— 一位台湾漫画家的作品集,漫画内容涉及的是女性一生的成长经历。其中当然包括“恋父”情结、初恋、结婚以及家庭生活之类的内容。

“那位台湾漫画家的作品真的这么好吗?”这位母亲问。

我遵命为这位好奇的妈妈寻找漫画。然而,当我找到那本书送给她时,没有想到不到半天她就还给我了。她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太适合女生看吧?!”

之后我问自己:假如我是那位母亲,在孩子中考的关键时期,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

事实上,我是一直把漫画和孩子的玩具等同起来看待的。鲁迅曾经说过,“玩具是儿童的天使”。假如这个说法可以接受,那么我想,漫画就是青年人甚至所有人的童话。你看朱德庸的《粉红女郎》,把人情世故表达得多么淋漓尽致。看这种漫画,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绝不仅仅是对天才的尊重和赞叹。我们收获的,往往还有爽朗的笑声和解读后的小小得意——— 对于漫画而言,每一个读者都使其再生,每一个读者都因此收获了自己的快乐。

可就是这样的好作品,就是这样的好事情,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孩子却始终无缘得见。那些思维活跃、想法越来越多、积极要求进取的年轻人,不得不叹息着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而去对付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学题和语法。而一直关注着他们成长的人们,则一再叮嘱他们:这都是为你好。

那些关于爱情和女性生活的话题,则大多被家长们扫进垃圾箱,并且告诉孩子们:你们现在看不合适。可是,什么时候才合适呢?难道非要等到恋爱的年龄才懂得恋爱、结婚的年龄才懂得生育的道理吗?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现在对孩子的教育,实际上在用一种一厢情愿的思维。我们太过固执地一厢情愿地安排孩子的一切,忽视了孩子真正的需要。我们只要求孩子身体健壮(我不说健康)、学习成绩优异就可以了,至于灵魂的发育、世界观的确立和对于普世价值的认同,对不起,请暂缓发育。那么,让孩子的情智什么时候发育才好呢?一般我们听到的是,“等你大学毕业了”或者“到你工作了的时候”吧!我们一直没有看到的,恰恰是眼前孩子的变化:他们的身体在发育,观念也在变化。保守的教育所高悬的闸门,最终一旦被冲垮,带来的必将是一泻千里的不可阻挡性。那个时候,自持、理性和健康的理念,就统统没有用了。

前两年,美国和中国的教育机构曾经在双方的高中生们中间开展了一个问卷调查。调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价值观念、对真理的认识以及生活的理念与人生的方向进行问卷。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媒体报道说:绝大多数美国学生在人生价值取向上选择了“真理”,而中国的高中生们选择的多数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和“升官发财”。

差距为什么这么大?我想:那大约是因为我们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教育模式吧,当别人的孩子都在玩乐中发现人生真谛的时候,我们的孩子都在“备战”。因为要时刻为成为一个“考试型人才”而努力,所以,我们的孩子某些方面“暂停发育”了。

来源: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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