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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与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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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骑士:

很想和关注我的朋友们再反复探讨几个概念:

1.不要在文艺作品里讲道德。

本质上,电影、音乐、书籍、漫画……等等文艺作品,都是帮助人逃离现实世界的一种工具。

现实世界里,我们要遵循很多道德与法律,有很多不能做的事,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你拼命非得去做,比如犯罪,那可能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或大或小的不稳定,也会让你自己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我们要在现实社会承担很多。

而看文艺作品,不会。看一本书,《水浒传》,看李逵杀人,看武松杀西门庆,看得过瘾,就好了。玩电子游戏,使命召唤,一场枪战,杀100多个敌兵,拿刀割喉,拿手榴弹炸得断肢乱飞,很过瘾,就好了。

是,你会说,会否有人玩了这些游戏就真的去杀人。一定有这样的隐忧。看了水浒传就学李逵去拿刀杀人,会不会古时候也有呢?我想应该也会。但因此禁掉《水浒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刀更不应该卖,那可是直接作案工具。

是菜刀的危险度高,还是《水浒传》的危险度高呢?

如果一本书一亿人看了都没事,有一个人看了就去学着犯罪,这事故率比车祸低多了,为什么不禁止车,而要禁书呢?

我10岁看的王小波《黄金时代》,看到王二跟破鞋不停在山野田间到处乱搞,给当时的我极大的心灵震撼。再后12岁看王跃文《国画》,男主角受贿,行贿,有情妇,步步高升……这并没有让我变成一个坏人,相反却借助这些文学作品,认清了世界的模样。然后,知道自己不要变成这种人,而是去更好的生活。

所以朋友们,在文艺作品的世界里,不要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现实已经很累了,在文艺作品里给自己放个假吧。

2.我不喜欢 不等于 它不准存在

每个人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讨厌,自己的衡量标准。

你不喜欢什么,热爱什么,痴迷什么,厌恶什么,这都是很好的。人活着,应该有自己的个性,应该爱憎分明。

但是,你不喜欢的东西,或许别人喜欢呢。所以,不应该有那种“我不喜欢这玩意,这玩意就应该从地球上消失”的想法。大家应当尊重个体的喜好,这样反过来也是对你自己好,否则当有一天你喜欢的东西被别人讨厌,而被迫消失的时候,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这个世界上也肯定有一些没什么艺术价值的文艺作品存在,也有那些极度违反人类道德的东西,甚至都不能称为文艺作品。所以这个是底线就够了,至于那些游走在道德灰色地带的,应该多点宽容,不是因为提到道德的灰色了,就一定要封杀,而是去研究究它的艺术性在不在,艺术价值有多高。

比如恋童,当然是不好的东西。但如果拍得好,有艺术价值,就能成为库布里克的经典电影《洛丽塔》,名流青史,永存于世。这部电影看过的观众千千万万,难道观众们都会因为看了它成为一个恋童癖吗?

不会。相反,有了这部经典电影的存在,会让我们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病态的人,它是怎么产生的,怎么去杜绝,让我们知道这个社会有了什么问题。

解决问题的第1步,是正视问题。

这世界有70亿人,会有很多文化与思想的碰撞。排除掉那些极度极端的,非死即伤的,非黑即白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应该学会跟不同想法的人友好相处。

和谐,不是一百个人说同样的话;和谐,是一百个人说一百种不同的话之余,而又互相尊重。

和而不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没有之一。

所以朋友们,请尊重并理解,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也会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

3.谨记:道德标准是用来要求自己,不是拿来要求他人的

这世界上一定存在大量和自己三观不符的人,因为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与接受事物的认知都不一样。

这世界上也已经存在你觉得“真有道德”和“没什么道德”以及“太没道德”的人。

最神奇的一点是,无论你是怎样的道德标准,这三种人都依然会被你感知,大量存在。

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做事完美,无可挑剔。

你活着的几万天里,做的几百万几千万件事情里,永远会有比你道德高、比你道德低、和你一样道德的人出现,指点你,评说你。

所以,如果你做每件事都在琢磨道德这事,其实一不可能,二也挺累的……

既然如此,道德标准就拿来作为自己做事的标准就好了。

别用来放在别人身上。

其实,放自己心里是最好的。让自己变得更好,当然是个好事情。

本来活着已经足够累,要做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又何必将沉重的道德理念时刻背负着呢?

所以回到第一条。文艺,是用来欣赏美的,艺术的美。而不是用来寻找道德的。

所谓的道德,教化,只是文艺作品的附加值,从来不应该是主旨。

文艺的美,可以是《花样年华》里梁朝伟看着张曼玉离去身影,那根抽不完的烟;

文艺的美,可以是《阿飞正传》里张国荣玩弄完张曼玉的感情后,和刘嘉玲在自己住所里翻云覆雨之后,那脸上慢慢留下的汗;

文艺的美,可以是陈奕迅《无人之境》里,出轨后那种对「多么想跟你散步桥上把臂看着风景」的渴望;

文艺的美,更是王小波《黄金时代》里,主角王二对于跟陈清扬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我们俩吵架时,仍然是不着一丝。我的小和尚依然直挺挺,在月光下披了一身塑料,倒是闪闪发光。」。

文艺的美……与创作者本身的功底有关,与读者的共情力与想象力有关,与大家的审美品位有关……但和道德,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所以朋友们,尽可能的感受文艺的「美」。

尝试做一个懂得欣赏美,而不是横眉怒斥这种美没有道德的、面目可憎的家伙。

最后,还是用我所爱的作家王小波《黄金时代》里的一段话作为结束,送给各位。

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

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捶不了我。

人活在世界上,快乐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我只求它货真价实。

我只愿蓬勃生活在此时此刻,无所谓去哪,无所谓见谁。

那些我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我从未谋面的故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

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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